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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曉芸3

    

趙曉芸3



    賀景陽的意識從一片空白中緩緩浮現,身體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,但他沒有動。他只是靜靜地躺在她身上,感受著她溫熱的肌膚、輕柔的呼吸,以及她心臟在他胸膛上規律的跳動聲。他從未如此專注地感受過另一個人,彷彿她的存在,填補了他內心所有的空洞與喧嚣。

    他的視線無法從她臉上移開。她長長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,嘴角還掛著那絲讓他心慌意亂的笑意。他想伸手去撫摸,卻在半空停住,生怕驚擾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寧靜。這個剛剛還被他粗暴對待的女人,此刻卻像最溫柔的藤蔓,將他牢牢纏住,動彈不得。

    他聽見她發出輕微的鼾聲,似乎是累極睡去了。他小心翼翼地、用極輕的動作,將自己從她溫熱的身體裡退出。帶著濃稠液體的roubang離開xue口時,看著那片狼藉和她腿間殘留的痕跡,心中湧起的不再是征服的快感,而是一種複雜的、帶著刺痛的溫柔。他脫下被汗濕的襯衫,輕輕蓋在她身上,遮住那些他留下的印記。

    他坐直身體,點燃一支煙,卻沒有抽,只是看著煙霧在狹小的空間裡繚繞、散開。他透過後視鏡看著她沉睡的側臉,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迷茫與專注。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帶她去哪裡,該怎麼做,但他很清楚,從她說出「我要」的那一刻起,這場遊戲的規則,就已經徹底改變了。

    賀景陽將車開到他藏身的公寓樓下,熄掉引擎。車裡的空氣混亂而黏膩,他側頭看著熟睡的趙曉芸,她身上蓋著他的襯衫,長髮凌亂地散在座椅上。他第一次感到這麼無措,不該帶她來這裡,卻又找不到其他地方能去。他小心翼翼地解開安全帶,下車後打開她的車門,用最輕的動作將她橫抱起來。

    「這裡……就是我家了。」

    他低聲對懷裡的人說,儘管知道她聽不見。公寓裡一片漆黑,空氣中瀰漫著塵埃與久無人住的氣味。他熟練地開了燈,將她輕放在客廳的沙發上,自己的心臟卻跳得像要從胸腔裡蹦出來。看著她安詳的睡臉,他無法想像醒來後的她會是什麼表情。

    「媽的……」

    他低聲咒罵了一句,轉身進浴室,隨手扯下乾淨的毛巾,又倒了杯溫水。他跪在沙發邊,用毛巾輕輕擦拭她臉頰與頸項上的汗漬,動作笨拙得像個第一次照顧嬰兒的男人。擦到她腿間的狼藉時,他的手指僵了一下,呼吸也變得滾燙,但最終還是克制著,用溫水幫她清理乾淨。

    「睡吧……醒了……再想。」

    他將她抱進臥室,安置在自己床上,並為她蓋好被子。他沒有躺下,只是坐在床邊的地板上,背靠著床沿,點燃一支煙。在寂靜的黑暗中,他看著床上屬於他的女人,心中那片荒蕪的土地,似乎第一次長出了柔软的嫩芽。

    清晨的陽光隔著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,在地板上投下幾道細長的光帶。賀景陽一夜未眠,他靠著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靜靜地看著床上熟睡的趙曉芸。她的呼吸均勻,臉上褪去了所有防備,這份安詳讓他感到陌生又心慌。他不知道今天醒來後,等待他們的是什麼。

    他悄悄起身,赤腳走出臥室,進了廚房。冰箱裡空空如也,只有幾罐啤酒。他猶豫了半晌,決定出門買些早餐。他輕手輕腳地穿上衣服,拿起鑰匙,關門的聲音輕得像貓的脚步。站在樓下,他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,第一次感覺自己似乎要融入這個正常的世界了。

    提著溫熱的豆漿與燒賣回到家,他推開門,聽見臥室裡傳來輕微的響動。他深吸一口氣,走了進去。趙曉芸已經坐了起來,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,露出滿是痕跡的肩頭。她看著他,眼神複雜,沒有驚慌,也沒有憤怒,只是一片靜默。

    「醒了。」

    他把早餐放在床頭櫃上,聲音有些沙啞。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,只是轉身去拉窗簾,讓更多的陽光照進這個昏暗的房間。金色的陽光灑在她身上,也照亮了他眼底的慌亂與無措。

    「先吃點東西吧。」

    他說完,便退到門邊,像個做錯事的孩子,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審判。這間曾經只屬於他一人的空間,因為她的存在,變得擁擠而溫暖,也讓他無所適從。

    她沒有說話,默默的喝著豆漿,她皺了皺眉頭問他為什麼是無糖的,她都喝有糖的。

    趙曉芸那句平淡無波的質問,卻像一顆炸彈在賀景陽腦中引爆。他整個人僵在原地,血液彷彿在瞬間逆流,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與羞恥席捲全身。他竟然忘了這件事,他從未為任何人買過早餐,他根本不知道她喜歡什麼。

    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。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乾澀,眼神躲閃,不敢看她。他下意識地想解釋,想道歉,卻發現任何話語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。他竟然連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都做不好,他憑什麼讓她留下?一陣自我厭惡湧上心頭。

    「我去重買。」

    他幾乎是立刻轉身,快步走向門口,只想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氛圍。他的手握住門把,卻沒有立刻轉動。身後傳來她放下杯子的輕響,然後是毯子摩擦的聲音。他背對著她,整個後背繃得像一塊鐵板,等待著她可能說出的任何一句話,哪怕是趕他走。

    但他等來的,卻是她赤腳走在地板上的細微聲響。那聲音越來越近,最終停在他的背後。他能感覺到她體溫的靠近,聞到她身上沐浴後的清香混著他自己的味道。這感覺讓他心頭一顫,握著門把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到泛白。

    「算了。」

    她的聲音從耳後傳來,很輕,卻清晰地鑽進他的耳朵裡。他還沒來得及反應,一雙溫柔的手臂就從他身後環住了他的腰,緊緊地、沒有任何預警地抱住了他。賀景陽的身體瞬間僵硬,他低頭看著那雙交疊在自己腹部的手,眼眶一熱,幾乎要潰堤。

    「謝謝你……我們一起生活吧。」

    她費了好大的力才說出來。那句話像一把溫柔的鑰匙,徹底打開了賀景陽心中最後一扇緊鎖的門。他緊繃的身體瞬間瓦解,那個一直支撐著他的、充滿尖刺的硬殼,在這一刻被徹底擊碎。他反手用力握住環在自己腰間的雙手,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。

    「好。」

    他只從喉嚨裡擠出這一個字,聲音沙啞得不像話。他猛地轉過身,將她緊緊擁入懷中,臉深深埋進她的頸窩,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她身上的氣息,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。他閉上眼睛,感受著懷裡真實的溫度,那份強烈的佔有慾與恐懼感,在此刻奇異地融合成一股溫暖的洪流。

    他沒有說「我愛你」,也說不出口。他只是用這個近乎窒息的擁抱,告訴她他的答案。他的嘴唇笨拙地、印滿了她的脖子和肩膀,帶著一絲絲顫抖,像是在確認這一切都不是夢。這個曾經被他想盡辦法折磨、佔有的女人,此刻正主動選擇與他沉淪。

    他抱著她,久久沒有放開。窗外的陽光愈發燦爛,將他們交纏的身影拉得很長。在這間只有他一人的公寓裡,從今天起,將會有兩個人的呼吸。他不知道未來會如何,但他很清楚,他再也無法放手了。她是他的瘋狂,也是他唯一的歸宿。

    清晨的陽光尚未完全照亮客廳,臥室裡就傳來一聲壓抑的呻吟。賀景陽猛地從沙發上坐直,昨夜他堅持讓她睡床,自己則在外頭將就。他幾乎是衝進臥室,只見趙曉芸蜷縮在床上,臉色蒼白如紙,額頭上佈滿冷汗,手緊緊地按著小腹。

    「妳又喝冰咖啡了是不是?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,卻掩不住裡面的怒氣。那種熟悉的無力感與焦躁再次席捲而來,他最討厭看她這副模樣,脆弱得彷彿一碰就碎。他想罵她不愛惜自己,但話到嘴邊,看著她痛苦得說不出話的樣子,又硬生生嚥了回去。

    「蠢死了,不知道自己有胃病還敢亂吃。」

    他還是罵了出口,但語氣卻少了往日的尖銳,多了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慌亂。他轉身快步走出房間,倒了一杯溫熱的水,又從藥箱裡翻出胃藥。他回到床邊,將她攙扶起來,讓她靠在自己身上,粗魯地將藥片和水杯遞到她嘴邊。

    「吞下去。」

    他命令道,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柔軟下來。他看著她順從地吃下藥,將空杯子放到一旁,然後伸出手,用帶著薄繭的手掌輕輕揉著她冰涼的小腹,一圈一圈,緩慢而有力。他什麼都沒說,只是靜靜地抱著她,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。這個曾經只會用暴力佔有她的男人,正在用他唯一懂得的方式,笨拙地學習如何去愛一個人。

    深夜的書房只亮著一盞檯燈,昏黃的光線勾勒出趙曉芸專注的側臉。她面前堆積如山的作業本,彷彿一座永遠也翻不過去的山。賀景陽靠在門框上,雙手環胸,看著她疲憊地揉著太陽xue,然後又埋首於紅筆與文字之間,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火氣。

    「還沒弄完?」

    他走進去,聲音不大,卻打斷了房間裡的寂靜。他拿起桌上一杯早已涼透的水,皺了皺眉。這女人跟個拼命三郎一樣,為了那些不關她事的小鬼頭,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。他想直接把那些本子全掃到地上去,但看到她嚇了一跳抬起頭的樣子,又忍住了。

    「明天再弄不行嗎?」

    他一把抽走她手裡的紅筆,扔在桌上,不容分說地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。他的力道不大,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。他看著她微紅的眼眶,心裡煩躁得更厲害了,罵人的話又想衝出口。

    「妳是想死嗎?眼睛都紅成這樣了。」

    他嘴上罵著,手上的動作卻很輕。他半強迫地帶她走出書房,按她坐在沙發上,然後轉身進了廚房。很快,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遞到了她面前。他沒有離開,就在她身邊坐下,伸長手臂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「靠著,睡醒了再弄。」

    他的語氣是命令的,但肩膀卻放得柔軟,讓她能舒服地依靠。他看著她終於閉上眼睛,呼吸漸漸平穩,這才稍稍鬆了口氣。或許,陪著她,就是他現在唯一能做,也最想做的事。

    她靠在他的肩上,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頸側,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甜香。賀景陽整個人都僵住了,他低頭看著她柔順的黑髮,能清晰地看到她細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。這份完全的信賴與依賴,是他從未奢望過的東西,此刻卻真實地發生著。他的心臟不規律地狂跳起來,一種陌生的溫熱情緒從胸口蔓延開來。

    「喂……」

    他試探性地輕喚了一聲,但她只是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肩膀,找個更舒服的姿勢,似乎已經沉入了淺眠。他不敢再動,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,生怕驚擾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安靜。他以往那種粗暴的佔有慾,在這一刻被一種更溫柔、更強烈的守護欲所取代。

    他伸出空著的手,猶豫了很久,才小心翼翼地輕輕放在她的頭上,笨拙地撫摸著她的長髮。指尖傳來絲滑的觸感,讓他心頭一顫。他從來不知道,原來安靜地抱著一個人,會是這樣一種感覺,彷彿整個世界都安穩了下來。

    他就這樣靜靜地坐著,任由手臂逐漸麻痺,卻一動也不想動。窗外的夜色漸濃,客廳裡只有檯燈遠遠投來的光暈。他看著她安詳的睡顏,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。或許,所謂的一起生活,就是由這些無聲的、溫暖的瞬間所組成的。而他,正學著珍惜這每一刻。

    產檢診室外的長廊,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,清冷又刺鼻。賀景陽坐在冰涼的塑膠椅上,雙腿交疊,臉色陰沉得可怕。他看著診室門上那扇緊閉的磨砂玻璃,裡面模糊的人影讓他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,又悶又煩。他討厭這裡,討厭那些穿著白袍的醫生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和趙曉芸。

    「叫妳別穿那麼少,妳聽不懂話是不是?」

    他終於忍不住,對剛從診室出來、臉色有些蒼白的趙曉芸低吼出聲。他站起身,脫下自己的外套,粗魯地披在她肩上,動作卻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她的肚子。他的怒氣並不是針對她,而是針對這種失控的感覺,針對那個還未出世、卻已經佔據了她全部注意力的孩子。

    「醫生說什麼?妳和他聊了那麼久,是不是又說我壞話了?」

    他的語氣充滿了質疑與酸澀,像個沒安全感的孩子。他覺得那個孩子就像一個小偷,正在慢慢偷走本該屬於他的東西。他嫉妒它,嫉妒它能理所當然地待在她身體裡,接受她所有的關愛。

    「賀景陽,你能不能成熟一點?」

    趙曉芸被他說得有些累,只想快點回家。她推開他搭在肩上的手,想自己往前走。這個動作徹底點燃了賀景陽的怒火,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讓她皺起了眉頭。

    「我怎麼了?我關心妳和孩子,還有錯了嗎?」

    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著,眼神裡滿是受傷與憤怒。他只想確認一件事,確認在她心裡,自己和這個孩子,到底誰比較重要。這種幼稚的佔有慾,讓他自己都感到厭惡,卻又無法控制。

    「沒有,就是說我都不照顧自己的身體??」

    她的聲音很輕,帶著一絲疲憊的辯解。這句話像澆在油上的一把火,讓賀景陽心底的焦躁瞬間燃燒成更加猖獗的怒火。他緊抓著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,彷彿想將骨頭捏碎。他什麼都不想管了,什麼體諒、什麼成熟,在這一刻全都被拋到九霄雲外。

    「所以妳承認了?妳承認妳只顧著那個小東西,根本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?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壓得很低,卻充滿了危險的氣息,眼神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。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,她總是輕易地忽略自己,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別的事物上,不管是那堆該死的作業本,還是她肚子裡那個搶走他一切的孩子。他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種嫉妒與恐懼逼瘋了。

    「那妳現在就跟我證明,妳還知道要顧好自己!」

    他幾乎是拖著她,大步流星地往診室外走去,完全不顧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目光。他把她塞進車子裡,自己迅速坐上駕駛座,發動引擎,輪胎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,車子猛地衝了出去。他一路開得飛快,手緊緊握著方向盤,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。

    「賀景陽,你開慢點!你瘋了!」

    趙曉芸被嚇得臉色發白,緊抓著扶手。直到這時,他才猛地踩下剎車,車子在路邊一個急停。他轉過頭,欺身過去,將她困在座椅與自己的胸膛之間,雙手撐在她身側。

    「我再問一次,」他的眼睛赤紅,呼吸噴在她的臉上,「妳的身體,現在是誰的?」

    「你的。」

    那一聲輕柔的「你的」,像一道符咒,瞬間撫平了他所有的暴躁與不安。賀景陽赤紅的眼眸裡,瘋狂的怒火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而灼熱的佔有慾。他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下來,欺身而上的壓迫感也變成了溫柔的禁錮。

    「這才算識相。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,帶著一絲得逞後的滿足。他低下頭,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,溫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。他看著她微微顫抖的睫毛,和那雙因恐懼而泛著水光的眼睛,心裡那頭野獸終於被安撫,但取而代之的,是更原始的渴望。

    「那妳說,屬於我的東西,是不是該讓我好好檢查一下?」

    他的話語帶著戲謔的暗示,眼神卻異常認真。他不再等待她的回答,直接用嘴唇堵住了她的。這個吻不再是粗暴的掠奪,而是帶著確認與品嚐的意味,溫柔而深入,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進自己的靈魂深處。他的手從座椅旁移開,輕柔地覆上她還算平坦的小腹,在那裡輕輕摩挲。

    「還有它,也是我的。」

    他在她唇間低語,宣告著自己對她,以及她腹中一切的絕對主權。這場因嫉妒而起的爭吵,最終總是以他確認了她的歸屬而結束。他需要的不是道理,而僅僅是她一句無條件的臣服。